第73章 清谈
玄季渊正要离开的身形突然顿住，眉头紧蹙。
杜昔连忙道：“姑娘……姑娘她就是随口一说，殿下的腰板硬着呢，纤细是纤细了些，但真的一点也不软。”
玄季渊听完，脸色更是奇差无比，冷冷哼了一声，广袖一挥，转头就走。
身后的杜昔连忙追上，赶着趟跟在后面喊，“殿下，殿下，你等等我！”
“滚！！！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，凤幽灵正好抬眼看去，玄季渊走的极快，凤幽灵也只能看到那个穿着黑色常服，腰间悬着白玉腰扣的背影。
这么远，应该听不见吧，凤幽灵想着，若是听见了，大抵也不会掉头就走才对。
凤幽灵定了心神，又看向面前的瑾惠，“王爷，是从今天开始练起，还是明日准备好再来。”
瑾惠嘿嘿一笑, “学东西趁热打铁, 自然是今天就开始。”
“那也行。”凤幽灵点点头，“这样吧，我们今天就先从体力开始练起。”
“体力？”瑾惠挠头，“体力怎么练。”
凤幽灵勾了勾手指, “王爷跟我来。”
葛慕青到府中的时候, 正是日上三竿的正午时分。
秋季围猎结束，葛慕青自然也要回到天行大军之中, 故而来向玄季渊道别。
玄季渊畏热, 秋季的正午依然带着些热意，二人便将喝茶的地方正对着琉暹殿的绿樱湖畔。
葛慕青脸色依然有些苍白, 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, 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沙哑，“殿下，此次一别, 后面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，兴许下次殿下再见到末将只是黄土一抔了。”
“葛将军不必如此悲观。”
“粮饷之事，殿下暗中帮忙不少，不过朝廷既然有意针对，即使殿下有心也不过杯水车薪, 但若是殿下他日有用的着的地方，末将与天行大军万死不辞。”
玄季渊看着湖面，“用不着，才是最好。”
“但有些事情，也不是殿下能控制的，殿下不想争，不代表别人就会永远放心殿下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，殿下比末将明白。”
玄季渊倒了杯茶, 没再说话。
葛慕青叹息一声, 也看向远处。
本来二人皆若有所思, 岂料半晌之后，葛慕青突然站起身来，指着湖边一个红色的身影, 嘴巴张得老大，“那……那不是北岐的瑾惠小王爷吗？”
说着, 葛慕青仿佛一下子什么毛病都没有了，瞪大眼睛, 还用手揉了揉, 深怕自己看错了。
玄季渊也看向湖边那个红色的身影，正巧和瑾惠眼神对上，只见瑾惠笑眯眯地弯着自己的狐狸眼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，整个人笨拙地将手中的水桶放进湖里，打了两桶水，又拿起脚边的扁担，将两桶水挑起来。
身边的侍从想要上前来帮忙，都被瑾惠一应呵斥下去。
就见瑾惠挑着两桶水，歪歪扭扭地迈着步子，水桶也跟着他诡异的姿势来回地晃动，还没走两步，桶里的水估摸着也洒了三分之一。
瑾惠在前头挑水，后面十来个侍从紧紧跟着，随时准备着上前扶一把，不过瑾惠虽然动作笨拙，身形摇摇欲坠，但好歹也没摔倒在地。
葛慕青看了看玄季渊，又看了看瑾惠，结巴着问：“这……这是什么情况？”
“这个你恐怕要问问过来的这位。”
葛慕青回头看去，只见凤幽灵带着绛雪走了过来，绛雪手里还捧着几个锦盒，见到葛慕青恭谨地行了礼数，才将手中的锦盒放到桌台上。
“葛将军。”凤幽灵将锦盒打开，里面装的正是瑾惠拿过来的拜师礼，“这些钱财你都带回去吧, 我在此处也用不上，黑水幽都朝廷还没有找到接手的人，管辖权暂时还在我这边, 斑衣金蚕丝我也让人给你送去，你的身体还是需要好好将养, 粮饷的事情你就不要过于操心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葛慕青犹豫了一下, 又看向玄季渊，直到玄季渊点头，葛慕青才将锦盒盖上，“多谢。”
凤幽灵点点头，还没说话，不远处的瑾惠见到凤幽灵来了，挑水挑的更加起劲，甚至腾出一只手朝着凤幽灵的方向挥舞着，“阿灵，厨房的水缸就要装满了，接下来咱们做什么？”
“啊？”凤幽灵装作没听见，“小王爷，你说什么？”
那边瑾惠又喊了一遍，凤幽灵扬起笑，“小王爷，厨房一共十个水缸，你装满了一个，就找那剩下的九个装就行了。”
瑾惠听完，脚下一滑，桶里的水又溢出来不少，侍从们在旁边手忙脚乱，深怕这个小祖宗把自己给摔了，一时间混乱不堪。
玄季渊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，葛慕青皱着眉头，看向凤幽灵，“这小王爷怎么会在琉暹殿干如此重活，这要是传到了北岐，怕是有些不妥吧。”
凤幽灵满不在乎，随口道：“有什么不妥，是他自己要跟在我身后学什么武功，不让他吃点苦头，还以为我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，给他们北岐当刀子使。”
“明霜郡主一事，原本就让朝廷对阿灵你存了别的心思，再加上林家平反一事，又是北岐这个小王爷扯出来的，现在人人都直到阿灵你与北岐关系匪浅，有心之人要是拿这个做些文章……”
凤幽灵听着葛慕青分析，抵着下巴坐在桌台旁，“那就让他们做文章呗，反正我现在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，倒不如就这样大大方方接受北岐抛过来的橄榄枝，这样朝廷就算是要动我，也得稍微考虑考虑，你说是吧，六殿下？”
突然被点到名的玄季渊用余光看了凤幽灵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凤幽灵也不觉得尴尬，开玩笑道：“我忘了，殿下一心学究，对这些似乎不怎么关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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