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送礼
“多谢王爷厚爱，我们阿灵估摸着没有这般好福气。”玄季渊端着茶盏缓缓开口，中间还用眼神的余光瞥了凤幽灵一眼。
瑾惠摇头道：“六殿下此言差矣，阿灵可算是个有福的人，能得六殿下的青睐，又能得大梁朝廷重用，真可谓一路平步青云，我记得阿灵今年也有十六了吧？”说着瑾惠歪着头，衬着下巴又笑眯眯地看向凤幽灵。
凤幽灵还未说话，玄季渊将手中的茶盏又放到了案台上，落声清脆，倒不似玄季渊沉稳冷淡的个性，“阿灵年岁尚小，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，若羌城如今百废待兴，更是需要阿灵回去主持大局。”
“无妨无妨，过两年再谈也无妨。”
凤幽灵越听越糊涂，不太清楚瑾惠谈的到底是个什么，但看见玄季渊脸色不郁，也就没有开口多事。
突然，那瑾惠一拍脑袋，似乎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，动作语调略微夸张道：“我怎么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！我今日过来可是为殿下专程带了礼物来的，方才和殿下相谈甚欢，差点把重要的事情都给耽误了, 阿灵, 这个礼物我估摸着你也肯定喜欢，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心力。”
玄季渊和凤幽灵默契地对视一眼，皆搞不清这个有些行事向来有些出格的瑾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只见瑾惠拍拍手，立马有人端着一个方方正正, 约摸比姑娘家用的梳妆盒要大一些的铁盒子, 上面雕刻着北岐极具代表性的海波纹，装饰奢华。
“打开, 给六殿下过目！”瑾惠笑盈盈地拍拍手。
侍从闻言, 这才将盒子缓缓开启，待玄季渊看见里面装着的物体, 即使教养再好, 也忽然之间变了脸色。
玄季渊敛眉，冲着瑾惠冷声问道：“王爷这是何意？”
“啊？殿下不喜欢吗？”瑾惠挠挠头，十分不解, “阿灵，你难道也不喜欢吗？”
凤幽灵在若羌守城之时，有一名宿敌，便是当时在他手下吃过好几次亏，连带着阿虎也曾经在此人手下受过重伤。
这人, 便是当时带兵攻城的北岐将领，李之显。
凤幽灵自问，虽然她一直期待着李之显作为使臣处事北岐，好让她可以秋后算账，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他的狗命。
但如今看着盒子里李之显的头颅，鲜血淋淋，一片脏污，瞪大的眼睛仿佛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恨意，恍若九幽恶鬼, 不能安息, 不知道怎么的, 向来对杀伐之事无甚感觉的凤幽灵，如今看着却觉得心中极其不舒服。
“殿下，这物件也不能总放在手里捧着, 你看看要不要派个人接了去处理下？”瑾惠对待李之显的头颅，仿佛里面放置的不过是个极其普通的物品。
如此骇人的东西总是搁置在此终究不是个事情, 玄季渊冷然道：“王爷的美意我心领了，只是这李将军到底是北岐的将领, 他的尸身我也不方便处置, 还是请王爷自己带回去吧。”
瑾惠看了看外面的天，日头正紧，不仅有些为难，“本来我费力带过来，在路上也耽搁了几天的时间，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的，这再带回去，那不得发臭啊！再说了，我这一行人马，女侍众多，到时候再给她们熏着，那多不好啊！”
凤幽灵举着茶盏，在一旁没有说话，偏瑾惠就像是故意找麻烦道：“要不，阿灵收着吧，当个战利品也挺好的。”
“噗--”凤幽灵一口将茶水喷了出来，推辞道：“既然是王爷送给殿下的东西，我怎么能夺人所爱。”
玄季渊听到夺人所爱四个字，眼神不由露在凤幽灵的身上，不露痕迹地冷冷哼了一声。
“算了算了，你们都不要，白费我一番心力。”瑾惠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，似是不经意道：“不过，这个李之显他该死！一国将领，却被六殿下那些个草扎的假人吓得落荒而逃，害的北岐痛失先机, 虽然杀他的人是我，但他也确实因殿下而死。”
玄季渊轻描淡写道：“战场交锋，兵不厌诈。”
“殿下说的对，要怪就怪他自己, 被人耍得团团转尚不自知！罢了罢了, 此人死不足惜，如今连尸身也成了累赘，拿下去喂狗吧！”
凤幽灵心中暗想，这个瑾惠王爷虽然表面上看着一身世家公子的脾性，但若羌一战，玄季渊用假人充作援兵一事，除了她以外，应当是无人知晓，若这个瑾惠真的和表面上一样不堪大用，如今又怎么会在琉暹殿闹上这一出。
只是没有想到当初和她在若羌一战论生死的李之显，如今身首异处，结局如此凄惨。
兔吃草，狼食兔，不过是理所应当。
站在权利顶峰仿佛就能主宰一切，一个人的生死在他们看来又算什么东西。
折腾完，瑾惠见玄季渊和凤幽灵二人并不买账，突然就觉得兴致缺缺，有些烦闷道：“说了这么久了，说的我肚子都饿了，有吃的东西吗？”
眼看着也要快要到傍晚了，玄季渊作为遛暹殿的主人，见瑾惠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，又断然没有将人直接轰走的道理，只好令杜昔下去准备些吃食送上来。
玄季渊又问凤幽灵，“王爷居住的行馆，都打点妥当了吗？”
“太子殿下先前都安排好了，一切稳妥。”
这时，瑾惠见这二人一唱一和，顿时不干了，“我不回行馆，行馆再好，怎么比得上遛暹殿，我吃完饭，我就在这里落榻！”说完，瑾惠兴致冲冲地看向凤幽灵，“阿灵，你住哪个院子，我就住你旁边的院子，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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