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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朝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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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丑就是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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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季节的清晨,阳光还有一点点温暖,虽然一大早惊魂未定,但是骊歌凭着一人之力,巧妙地化解了掌管马厩的陆孤大人的怒火,加上阿皮带着三人前往马厩管事那里领来了三套毡被,三套兵奴衣袍,还有一件厚厚的毡毛胡袍,窄袖短衫,既能御寒,又能正式在马厩立足,三人默默地掩饰着兴奋,将所有发放到手中的东西放置到兵奴马房的干草床上,迅速地换上发放的兵奴衣袍,便跟着阿皮到马厩的小伙房用早餐。

说是小伙房,其实也就是马厩的一个角落搭建成的简易棚子,用早餐的兵奴并不多,早餐也不像是昨夜阿皮提来的泔水一样的菜汤,而是一人一块栗米饼和飘着几片菜叶的咸汤,一碗汤,一块饼下肚,骊歌感到全身温暖,她终于又活过来了。

马厩占地极广,骊歌三人跟着阿皮一大早领取物品行走,这才发现,每一个马厩后,都有像安置他们三人一样的兵奴马房,因为战马众多,加上兵奴们大都负责清理马粪,给战马洗澡,分配草料,而且兵奴们大都在夜间劳作,所以兵奴们大都搬到距离自己负责的马厩马房内居住,骊歌被陆孤大人分配到马厩账房,暂时还没有专门管理的马厩,倒是阿恭和阿泰,在领取衣袍毡被的时候,就被告知管理十号和九号马厩的清洗工作。

吃饱喝足了,阿恭和阿泰也去了九号十号马厩听从马夫安排干活,骊歌问过阿皮马厩账房的方向,便大步沿着马厩之间的通道,向着账房的方向走去。

骊歌前世如医学院普通研究药剂的理科生一样,喜欢理性的看待任何事物,无形之中锻炼出一种极为细致和严谨的观察习惯,因此,她边向前寻找着马厩账房,便将马厩分布的情况看了清清楚楚。

这一世,她知道这是一个极端不公平的社会,她进入军营当兵奴,没有任何人身尊严和安全,她几乎没有一刻不渴望自由,她想逃离这里,因此,她在行走之间,观察着周围的环境,她在前来兵营的路上,就跟阿泰,阿恭商量好一同出逃,先利用这去马厩账房工作的机会,熟悉一下军营环境,只要抓住机会,就要逃离这里。

要是会骑马就好了,行走在军营马厩之间,能看到很多军汉牵着战马出来,骑马离开,尘土四处飞扬,那腰间挎着长剑的军汉极为跋扈嚣张,催马飞驰,毫不顾忌摩擦到马道旁行走的兵奴骊歌。

走了一刻钟,不时有骑着战马的军汉从她的身边经过,每每距离三十米左右的时候,她总会侧身停下,贴着马厩的外壁,等战马飞奔而过后继续行走,寻找阿皮介绍的单独的一个马厩营帐,那里就是马厩账房所在。

“兵奴阿九奉命前来账房报到。”阿皮所说的单独的一个马厩营帐到了,骊歌走到账房门前,并没有贸然推门进入,而是在门前恭恭敬敬地朗声报告。

“哦,居然有会识字的兵奴小郎?”骊歌听到里面有一个军汉疑惑的声音。然后,门吱呀打开,一个年轻的,长相阴恶的青年军汉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,三角眼眯缝着盯着骊歌冷冷地问道:

“谁介绍来的幼稚小郎,冒充会识字的兵奴,来着账房岂不是想偷奸耍懒?”

那青年军汉穿着跟骊歌来到军营所见的军汉们一样的兵士战袍,又高又瘦,极不耐烦,神情也极不友善。

青年质疑阴恶的口气,令满心以为暂时安全的骊歌心中大惊,神情却更加恭敬,在门外拱手施礼道:“阿九原本是高原山民,曾拜师张猛龙,习得汉字算术,昨日才到兵营,今早便得陆孤大人命令,前来马厩账房报到。”

这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,神情恭敬,纵然那三角眼的青年军汉表情冰冷不耐,也挑不出刺来。

这不过是一个马厩账房里的小军士而已,骊歌从这三角眼青年所穿的战袍上就能看出,眼前这青年军汉,应该算是兵营中最低级的军士,但是,目光落到阿九身上,却充满了莫名的敌意。

“原本是高原山民,沦落到兵营马厩充做兵奴,是不是因为长相丑陋才被贬入马厩兵营的,居然还冒充会识字算数,哼,到了我马厩账房,岂能容你继续耍奸偷懒,还不自动跪在营帐门前请罪?”

啊?她刚刚寻到马厩账房,还没有报道,就遇到了这个蛮横不讲理的青年军汉,嫌弃她长相丑陋,居然直接给她扣上偷奸耍懒的罪名,让她跪在营帐门前请罪,这……这岂不是血口喷人!

马厩账房正位于马厩营地的中心,周围有两条马道,不远处就是跑马场,正是上午,不少军汉和马夫到跑马场上遛马,听到了马厩账房门前的年轻军汉大声斥责,眼光都看了过来,嗡嗡地指着骊歌议论起来。

那议论声毫不避讳,显然是在针对着瘦弱矮小的兵奴骊歌嘲笑,在骊歌的神情变幻中,军汉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响,渐渐地,看向骊歌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。

见众多的军汉围过来,那青年军汉三角眼更加得意,他盯着神色呐呐的骊歌,冷上喝道:“丑兵奴,还不跪下请罪?”

青年军汉将丑兵奴,跪下请罪几个字刻意提高了语调,骊歌不用抬头看他,便可以感觉到那青年军汉的仗势欺人之意!

骊歌的嘴角蠕动着,她心中苦笑一番,看来这扮丑的确成功了,来到这兵营马厩,居然有两次被军汉们嫌弃。她微微垂着头,原地拱手施礼,道:“禀告大人,小郎虽丑,小郎却无罪。”

无罪?

一个丑兵奴居然敢说无罪?

丑就是罪!

周围的军汉么齐齐用一种你死定了的眼光望着骊歌,要知道,在马厩兵营里的军汉们没有人不认识这个三角眼军汉,正是掌管马厩的陆孤大人的家族子侄,叫陆孤十三,跟独孤大人一样,最喜长相俊美的兵奴小郎,因此,一见到脸上有青胎的骊歌,难免心生厌恶,恼怒异常。

让他天天在账房中面对一个皮肤粗黑,面有青胎的兵奴,岂不是令他的两眼污浊?

这个想进账房的丑兵奴,丑得罪该万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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